寄园图 谢伯子作
钱振鍠所著《显考鹤岑府君行述》中所记“府君于宅之东租隙地二亩,为池台种竹树杂花名曰寄园,四时花发招戚友共觞之,谐笑问作声震屋壁,园有留云台、延翠亭、深柳读书堂、快雪轩、云在轩、九峰阁诸名。”寄园乃是钱振鍠父亲钱鹤岑于1875年建立,原是其读书授徒之所,其子钱振鍠在1909年弃官还乡著书讲学后(名山先生于清廷屡上书言事,均留不中用,先生只能“拂衣归里”,一心从事学问与教书),逐步的成为著名的学塾和书院。钱名山先生自1914年设馆至1932年散学,19年中培养过的学子不下千人,为传承传统文化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在《显考鹤岑府君行述》中有述“府君(指钱向杲)自少即以天下为己任不复以家事为意”,而钱名山的言传身教也同样适用于其父亲“家训”。名山先生对于弟子的讲学,也正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社会使命和责任感,自觉地树立天下兴亡的担当意识,从小心怀家国,志存大义,明善恶,辨是非。处处体现着“教书育人,即是爱国”的理念”。而这一理念也深深的影响着其子孙与寄园弟子。在名山先生子女及孙辈中,从事教育工作者人数颇多。名山先生三子钱叔平继承衣钵一生从事教育工作,1937年前协助其父教授族中小字辈古文,抗战后历任上海南洋中学、常州中学、丹阳中学、溧阳中学等校语文教师;长婿谢玉岑先后执教于温州十中、上海南洋中学、商学院等校。在名山先生孙辈中,长孙钱璱之(曾任常州教育学院副院长)、长外孙谢伯子(任常州聋哑学校校长三十余年)均有声于教育界,笔者曾经60年老报刊中同时见到二老的“教育系统先进的表彰”。而在其他孙辈中,谢钿、谢叔充、谢琏分别在海南省、浙江省、山东省从事教育工作,这也算是告慰玉岑先生与名山先生的一种方式吧。其他寄园弟子从事教育行业的更是数不胜数,如唐玉虬、吴卓铭、羊淇、冯励青等。
“寄园”,原本有双重含义,一是该块地并非钱氏所拥有,只是租赁性的暂借为园;二是作为钱鹤岑、钱名山的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寄托(表现在读书及教书育人所在地)。而我想在此多表达一重寄托,寄园是所有钱谢后人及寄园子弟表达对先人钦佩尊崇的精神家园。由于资料所限,暂时仅罗列以下寄园弟子。
一、家传亲友
钱向杲(1849-1906),原名福荪,号鹤岑,清光绪元年举人,官内阁中书,著《九峰阁诗集》、《夷夏用兵鉴古录》、《保身必揽》等。
(1)第一代家传亲友
1、钱希(1872-1930),字梦龟,钱鹤岑长女,幼娴诗书,吟咏甚付,被称为“阳湖才女”,适同邑禀生蒋南棠为继室,著有《云在轩随笔》、《云在轩诗集等》。
2、钱振鍠(1875-1944),字梦鲸,号谪星,后号名山,光绪二十九年(1903)进士,以刑部主事用。宣统元年(1909)弃官还乡,讲学寄园二十年。平生好善尚义,多次义卖书法救灾,被称为“江南大儒”。毕生著作甚多,主要有《名山诗集》、《名山文约》、《良心书》等。
3、钱永(1888-1977),字梦蛟,适同邑太史公汪渊若次子汪公玉。幼耽翰墨,中年以后精研岐黄之术,后为上海国医学会正式会员,民国期间在沪应诊,著有《北窗吟草》、《北窗经验谈》等。
(2)第二代家传亲友
1、钱小山(1906-1991),名任远,名山先生长子,娶谢玉岑三妹谢介眉为妻。毕生从事文化、教育工作。历任民盟常州市主任委员、文化局局长、书画院院长、常州市政协副主席。中华诗词学会顾问,著有《小山诗词》。
2、钱仲易(1909-2005),晚年号缘翁、真依居士。名山先生次子。曾任重庆《中央日报》,上海《新闻报》记者和副总编辑,兼任香港《星岛日报》驻渝记者。后为上海文史馆馆员,著有《钱仲易诗文集》。
3、钱叔平(1911-1960),名山先生三子。历任上海南洋中学、常州中学、丹阳中学、溧阳中学等校语文教师。诗文书法俱精、然平生遗稿大都散失。其长子钱克之编印《平安室遗稿》。
4、钱悦诗(1919-2013),名山先生四女,幼从胡汀鹭学画,工花卉,后又拜张大千为师,晚年任上海文史馆官员。
5、钱靖远(1900-1982),字炜卿,名山先生胞兄钱梦鲲长子,娶谢玉岑大妹谢汝眉为妻,早岁读书寄园,后从政于南京、重庆,晚年于上海去世,其子钱植之(曾任安徽人民出版社编辑室副主任)手写刊印《钱靖远诗稿》。
6、谢玉岑(1899-1935),又名觐虞,后号孤鸾。名山先生长女婿,民国词人兼书画家。先后执教于温州十中、上海南洋中学、商学院等校。工辞赋,善书画,中年以后特以词名世,著有《白菡萏香室词》、《孤鸾词》等。词名大于书名,书名大于画名。书法尤以篆、隶为工,所书钟鼎金文,论者以为“可胜缶翁”(吴昌硕)。
7、谢稚柳(1910-1997),原名稚,字稚柳,晚号壮暮翁,擅长书法及古书画的鉴定。历任上海市文物保护委员会编纂、副主任、上海市博物馆顾问、国家文物局全国古代书画鉴定小组组长,中国美协理事、上海分会副主席、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上海分会副主席。著有《敦煌石室记》、《鉴余杂稿》、《水墨画》等,编有《唐五代宋元名迹》等。
8、程沧波(1903—1990),名山先生次女婿,其先后就读于冠英小学、寄园,1925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后赴英国留学。历任复旦大学教授兼新闻系主任,《中央日报》首任社长。生平著有《时论集》、《沧波文选》、《民族革命史》等。
9、唐鼎元(1894—1988),字玉虬,号髯公,毗陵唐荆川第14世孙,娶名山族侄女钱珊若为妻。早岁读书寄园,晚年为南京中医学院教授,是著名医家和诗人,著有《唐荆川先生年谱》、《五言楼诗草》、《怀珊集》等。
10、王春渠(1900—1989),名学田,号心壶、曼士,娶名山侄女为妻,王春渠精鉴赏、富收藏,是海上收藏大家刘靖基的“掌眼人”。民国间王春渠曾以其所藏当世名家翰墨影印刊行。
(3)第三代家传亲友
1、钱璱之(1927-2013),小山先生长子,名山先生长孙。原常州教育学院副院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江苏省诗协理事,舣舟诗社副社长兼《诗荟》主编。编著有《江苏艺术志·常州卷》、《青毡杂记》、《匠斋文存》、《芸窗杂扎》、《常州词派研究评析》等。
2、谢钿(1921- )名殿臣,字荷钱。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中文系,于海南执教四十余年,退休于海南华侨中学高级教师,著有《永恒的记忆》,内容多篇回忆纪念钱谢亲友的文章。
3、谢伯子(1923-2014),词人谢玉岑长子,名山先生长外孙,名宝树,画家。早年即为张大千、郑午昌弟子。家学渊源,得力于石涛甚深。写山水气魄雄伟,作人物则神韵隽逸。生有异秉,虽病瘖而胸次寥廓,挥毫落纸,有解衣般礴之概。建国后任常州市聋哑学校校长,著有《谢伯子画集》、《谢伯子谈艺录》。
4、汪仲阳(1923-2012),名山先生胞妹钱梦蛟次子,汪洵孙,与钱璱之、谢伯子、羊淇等同为寄园“小弟子”。后为上海铁路局职员,作有《回忆我的舅舅钱名山先生》。
5、谢仲薖(1924-2016),名小岑,毕业于复旦大学教育系,一生从事报业工作,作有《外公家门前的石桥》。
二、及门和请益弟子(授业于钱振鍠)
1、杨焕生(1885-1942),字孟昭,号霞峰,曾任寄园助教,抗战起在四川乐山书院讲学。
2、吴镛(1889-1971),字卓铭,清末秀才,1936年重刻《毗陵高山志》,曾任焦溪中学校长,解放后为武进县政协副主席,女吴砚芬为钱叔平继室,著有《白玉诗抄》,编印《敬修堂丛书》。
3、郁秾生(1892-1974),著有《韡元四十酬唱集》等。
4、蒋石渠(1898—1979),字庭曜,著有《春秋左氏传言语学序》。
5、蒋廷荣(1910-2001),廷曜弟,曾执教于无锡国专、无锡师范等校教师,著有《古华语语法》、《文字学》。
6、刘汉堃(1913-1958),刘国钧长子,1939年8月在沪刊印《名山课徒草》。
7、羊牧之(1901—1999),常州舣舟诗社发起人、首任社长,著有《秋华馆诗存》、编有《续毗陵诗录》。
8、羊淇(1924- ),字小牧,号菱溪童蒙,羊牧之子。毕生从事文化教育工作,曾任常州工学院副校长、舣舟诗社前任社长,国家级非遗项目“常州吟诵”的传人之一,著有《菱溪诗稿》。
9、伍受真(1901—1987),原名谋智,字寿徵,号受真。早岁从寄园钱振鍠授业,后入金陵大学文学院,曾经担任过武阳中学的校长,在县立民众教育馆任过民声音乐会指导员等职,入台后担任东吴大学文学系教授。著有《稼青丛稿》。
10、郑曼青(1902—1975),温州人,原名岳,字曼青,擅诗、书、画、拳、医五长,1932年辞去一切教职,专从寄园攻读经学,三年足不出庐。被誉为“一代奇才”、“五绝老人”。
11、金芝(1903-1977),字星五,江阴孟岸人。早年就读于教育奚金昌、横山李景清先生,后受业于寄园,授徒焦溪甚久,所著诗文颇多,惜均散失。
12、马万里(1904-1979),原名瑞图,字允甫,别署曼庐,晚号大年,斋名曼福堂。历任国立暨南大学中国画系教授兼中国画研究会导师、桂林美术专科学校校长兼国画系主任、广西文史研究馆副馆长。
13、张聿生(1907-1982),号红豆山庄主任,先后问业于钱名山、章太炎,晚年任中国科学院南京分院教育研究所及江苏省文史馆研究员,著有《梧冈文稿》等。
14、胡克敏(1909—1981),抗战后投笔从戎在空军任职,1949年赴台,著有《中国画概论》、《国画六法》。
15、顾峤若,职业律师。曾任名山中学校长和常州民报社长。在新中国任常州市政治协商会议副秘书长。
16、冯励青(1903-1966),又名朂纯,曾任苏州文教学院、无锡国专教授,镇江师专、省立丹阳中学校长,著有《张煌言年谱》。
17、蒋一梅(1912-1984),字望山,焦溪刘维桥人,任教师数十年,曾辑《同人诗草》一册。
18、姚广平,先后执教于三吴大学、上海师范大学等,著有《云楼诗话》、《孝经集解》。
19、姚广钧(1915-1938),广平弟,甫冠操笔为文,载于申新各报。
20、虞逸夫(1915-2011),别号天遗老人、万有楼主,早岁以诗文书法受知于钱名山,后入无锡国学专修学校受教于陈石遗先生。著有《鹿野堂诗稿》、《万有楼诗文集》。
21、王羽翔(1913-1961),抗日战争期间,在马一浮“复性书院”工作。
22、承名世(1918-2011),号横岸、横岸邨民,早年斋名“横岸草堂”,中年名“香蒲室”,晚年多用“求一笔是斋”。
23、梅鹤徵(1920-1991),横山桥镇人,受业于寄园弟子杨焕升先生门下,并得钱名山先生亲炙,后毕业于无锡国学专修学校。建国后任武进县政协常委、秘书长。著有《横山诗稿》。
24、顾飞(1907-2008),字墨飞(默飞),明末上海望族顾氏家族的后人。顾飞画学黄宾虹,诗学钱名山(后为名山女弟子),是1934年中国女子书画会的发起人之一,后任教于上海工艺美术学校,晚年被聘为上海文史研究馆馆员。夫裘柱常、兄顾佛影皆著名文人。
25、吴克刚(1906-1949),字柔生,解放前曾由史良介绍为民主同盟会会员。1943年为名山先生刊印《名山九集》。
26、吴作屏(1900-1979),寄园弟子,后为樊浩霖学生,履职于政府公职。
27、杨颐良,原名维良,字弘农,常州北港人。少年时先后从师于横山桥杨焕升先生和寄园钱名山先生。执教四十馀年,退休后入舣舟诗社,著有《弘农诗稿》四辑。
28、萧凤冈(1884-1973),寄园弟子。毕生于常武地区从事教学工作。能诗善画,其诗收录于萧氏兄弟合集《师俭堂诗选》(1989年本)。
29、秦邦植(1898—1986),字维屏,号永熙,1947年任武进县参议会秘书长,博士学位,卒台湾。
30、吕兼闻(1875-1946),字洽生,任塾师数十年。
31、江枕山,武进沙河浜人,卒于文革时期,著有《柳塘诗草》。
32、陆孔章,字丹山,工诗善医,早年以教馆为业,解放后居住苏州承德里。
33、陆仲卿(1900-1972),常州礼嘉桥人,世代行医,曾任武进县医院中医师,抗战期间名山先生应陆仲卿邀请携钱谢两家三十余人至礼嘉桥陆庄避难。
34、俞祖修,抗战期间陆孔章、陆仲卿、俞祖修等协助名山先生及钱谢家人先后避难于陆庄及王氏宗祠。
35、奚云范(1879—1938),又名舲,秀才。
36、刘鼎勋(1901-1963),字咏成,工诗词,曾编《名山先生传记资料》。
37、胡良成(1910-1984),著有《东山诗存》。
38、朱凤池,字耐斋,工书法,名山先生有诗《赠朱凤池》。
39、虞念祖,授业于名山先生,后入无锡国学专修学校,在《国专月刊》作有《竹林随笔》,抗战期间赴长沙就学。
40、徐廷华(1906-1955),字贞白,为名山先生刊印《名山塾语》,著有《望道诗文集》,但未及刊印。
41、奚旭(1880—1919),名光旭,中西文皆有根基,曾参与温州雕版印行《名山诗集》第一版五卷工作。
42、张济美,浙江新昌人,张氏伤科第二代传人,寄园散学后仍与郑曼青一起同住寄园并问道于名山先生,1963年浙江省卫生厅行文公布其为省著名中医之一。
43、沈武,无锡人,黄埔军校第十六期步科行政科毕业,留校任中校政治教官,抗战胜利后任无锡国专教师,晚年任江苏文史馆官员。
44、殷丕兴,常州殷墅桥人,寄园弟子。
参考文献:
1、《钱名山研究资料集》,谢伯子画廊、钱璱之编,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3.7
2、钱振锽年谱,蒋涌涛编,江南大儒钱名山逝世70周年(诞辰140周年)纪念专辑2-24页。
3、《寄园诗词选》,舣舟诗社编,中国文化出版社,2007.11。
4、《百年寄园留存风雅》,钱月航,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07.12。
5、《钱谢两家亲友书画》,谢建新编,天马出版社,2005.05。
6、《平安室遗稿》自印本,钱叔平、汪萱著,钱克之编印。
7、钱振鍠,海上羞客诗稿,民国刻本。
8、钱振鍠,名山诗集1-4册,80年代末谢稚柳题签版。
9、《青毡杂记》自印本,钱璱之著。
10、《匠斋文存》自印本,钱璱之著。
11、《永恒的记忆》自印本,谢钿著。
12、民国报刊索引数据库,上海图书馆。